[爱の故事]偷梦者の爱

【这样的存在】

　　极其平庸的存在，相貌平平，成绩不好也不坏，人缘一般般。随便进入魔法学院的哪个班级，你都能找到这样的存在，他们被人遗忘在角落，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提及他们时，要想半天才能够回忆起来。

　　落祭就是这样的存在。

　　每个人的心里都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自己，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们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都会散发出他们的光芒，那时，他们才是真正的自我。

　　落祭也是这样的存在。

　　乱糟糟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墨色的瞳仁却深得像看不清的湖，清冽得有点寒意。

【不一样】

　　“哈哈，就知道你看上了他吧。”

　　“才没有！”

　　“不用狡辩了，大家都看得出来啦，你的目光那么炙热，都快把他烧着了呢。最近晚上做梦有没有梦见他啊?”一堆女生聚在落祭旁边的桌子边，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我又不是花痴，怎么会梦见他啊?最近也蛮奇怪的，我以前经常做梦，现在却一直都不做梦了……”

　　“我也是诶！”

　　“恩恩，我也这样。”

　　……

　　“落祭你呢？最近晚上睡得怎么样?你的梦消失了么？”终于有个女生发现了孤独坐在一旁的落祭。

　　“还好啦，别搞那么诡异，什么消失啊，不做梦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那么担心。”浅浅的笑绽开。

　　怎么会做梦呢，从来都没有过梦又哪里来的“消失”这个说法呢。

　　“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也对哦。对了，姗，你……”叽叽喳喳的她们又凑到了一起。

　　就像是刚刚缺了个口，又再次补上了，把门关的紧紧地，不容其他人踏入她们的领土一步。

　　打开习题，去发现光线暗的看不见题目。光线从窗子里洒进来，铺了一地的金辉。阳光在那群女生的后面紧紧地按了刹车，就此打住，给她们全部的阳光，却不施舍一点余光。也对，谁让我和她们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同一类人呢。

　　打开日光灯，暖黄色的灯光倾情洒下。人造的亮光使得每个人都拥有了一份光明。

　　“但是，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落祭轻轻念叨着

　　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到了技能课的时间了，整个年级一起上这堂课，各种职业的人找着与自己职业相同的老师。闹哄哄之后，人群终于安静了，八个队伍，法师，牧师，巫师，祭司，骑士，战士，弓手，还有刺客。

　　每个人都怜悯的看着刺客那一队，寥寥无几，加上老师，也不过才8个。刺客在人们的心里永远是个卑鄙的角色，只会乘人不备偷袭人而已。父母们大都不愿意将孩子们培养成刺客，当孩子们有了这种念头时，也会狠狠地打散。所以，在这支队伍里的人几乎全是没有亲情的人，也就是孤儿。

　　“但是，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像是一个咒语，不停的缠绕在嘴边。

　　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这些刺客的眼中都充满着仇恨，是地狱炎火，是黑色藤蔓，是冰冷深渊，是啼血蔷薇。他们的愤怒不是因为人们的鄙夷，而是因为曾经拥有过的美好记忆。曾经的幸福，现在的孤立，黑白分明的对比。拥有过的幸福过了期，成了一种蚀骨的毒药，每个晚上都在弥漫，身体里咯吱作响，是它们在肆意的笑着。冷漠，不愿与人多言语，黑色，是刺客的特征。

　　落祭却是一个例外，她的嘴角似乎无时无刻都在上扬，头发也是明亮的金色，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班级里的老师也在感慨：“这样的一个女孩，去当刺客多可惜啊，应该去当牧师啊。”

　　他们的建议都被落祭婉言拒绝了，她需要这样的一个职业才能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只有刺客，才能办得到。

【夜精灵】

　　回到家，打开电脑，看见的是darkness梵の高发来的一条短信：“这么快就上了哈”

　　“恩，在干嘛呢？”拉开座椅，迅速的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darkness梵の高是认识了三年的网友，爱炸毛，有点小孩子脾气，但却很不错的一个人。

　　“最近没什么好玩的网游，在混论坛啦”

　　“哪个论坛？我也去看看，顺便揭露下你的囧事。”无声的咧开嘴，果然自己还是有“面对面交流困难症”啊。“在tiny论坛啦，不要破坏我好不容易才在论坛上建立起来的好好形象啊！”

　　“我注册好了，我叫aszero。”还是打上自己最习惯的名字。

　　“哈，这样的名字你也能拿的出手啊，啧啧。”

　　“怎么了，用惯了而已。”为了这种小事还斤斤计较，真像个小学生，但还是很开心，至少还有他能够关注我。

　　“论坛名就要霸气嘛，看我的【沉默≠沉没】”

　　“你什么时候也走文艺路线了啊？”

　　“我本来就是文艺少年嘛，这个论坛上有文字的专区哦，要不要来写写看？”那边的窗口上打了这样的一行字。

　　手停在空中半天，却不知应该按下哪个键。

　　“来啊，来啊，你的文采不也不错么。”似乎是满含期待的句子。

　　“试试看吧。”打上这一行字，关掉了显示屏，走到了落地窗旁，看着血色的残阳一点一点被黑色吞噬。

　　黑夜来了，她的时间到了。

　　该出去玩了。

　　纯黑色的玫瑰只会在午夜绽放，汲取着诱人的营养，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夜的精灵——偷梦者。

【倒叙】

　　落祭是偷梦者，这件事情只有[dream]组织知道。

　　她母亲也是个偷梦者，所以这种基因才会遗传到落祭的身上。而她母亲在生下她的那天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偷梦者的能力，和，身为一个刺客的能力。这是组织的规定。

　　母亲是个卓越的刺客，这是不容质疑的，不仅仅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优秀，母亲也是天资聪颖，成为了当时数一数二的暗杀者。这是遇见父亲之前的事情了。

　　遇见父亲之后，母亲便放下自己所有的事业，心甘情愿的跟着这个男人，做他身边的小女人。然而，母亲年轻时的心高气傲使她惹上了许多仇家，失去能力的时候，当然是这些人报仇的最佳时机了。落祭最初的记忆里只有一片红色，凝重得发黑，像是要使人窒息。

　　父母均因传染性疾病而死。孤儿证上是这样写的。看见这句话的时候，落祭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嚎啕大哭，也没有对那些仇家的憎恨。因为没有亲情。

　　从刚刚诞生到现在一直都未曾见过一面的父母在记忆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空洞只能够任凭想象去填平。看见其他孩子嬉笑着牵着父母的手从自己面前经过也不会感到羡慕或难过。

　　因为没有过这种感受，不知道它的美妙，也就没有想要的欲望。关于父母所有的了解都是从[dream]组织的档案里知道的，连一张照片都没有。3岁，还是撒娇的年龄，落祭就已经跟着组织里的大人训练了，学习如何去偷梦，如何不被发现，如何逃脱梦的主人的追踪。

　　梦是支持偷梦者活下去的必需品。梦也是有滋味的，腐臭的难以下咽的是富人们的梦。苦的，涩的，酸的，这些是大人们的梦。甜的，香的是孩子们的梦。

　　组织里却有一个规定：不允许去偷窃孩子们，穷人们和即将死亡的人的梦。

　　落祭曾经问过她的导师为什么，她的导师这样回答：“他们的梦都是最美味的，但是孩子们是未来的希望，我们不能去伤害他们在梦里快乐的权利。穷人和即将死的人，他们只剩信仰了。人类是需要有信仰的，不，任何生物都是需要有信仰的。不管那是宗教、目标、理想、渴求，都是一种信望、一种依靠。在生存这场本质即孤独的跋涉之中，即便它只是个骗局，只要它指向的是大多数人的幸福和坚强，在没有更好的真实代替它之前，就没有人有权利去生硬的损毁它。”

　　那么，我的信仰又是什么呢？

【爱情（上）】

　　一直以为，夜的精灵只能在纯黑的环境里独舞，无法接纳任何人和任何光明，陪伴的只有有慵懒，动听的音乐。但是你的出现，像是我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人，不再为自己而舞，是和你一起飞翔。

　　——落祭

　　落祭是在开学后的一个月收到Sin的情书的，羞涩的文字无不展现着这个男孩的心。落祭脑中浮现的却是Sin充满阳光，十分开朗的样子，和文字里透着害羞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是，不管怎样，在收到这份信的第三天下午，落祭找到Sin，直截了当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Sin那时惊喜的像是个孩子一样，眼里的光芒无不诉说着他的惊讶与欢喜。看电影，去游乐场，一起过情人节，一起去吃东西，所有情侣做的事情他们似乎都尝试了一遍。

　　周末，与他一起去大马戏团去看杂耍，憨厚的熊做出那样灵活的动作，任谁都会捧腹大笑的。周围全是一对对相拥的情侣，有些害羞的向后退了退，却不小心撞入他的怀抱。熟悉的青草味令人安心，Sin结实的双臂拥住落祭，将自己的头埋入她的秀发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遇见你，真像捡到个宝。”

　　他的话语在心里慢慢绽开，每一瓣花瓣都涂上了诱人的蜂蜜，甜到发腻，却令人无法不去爱。

　　马戏结束了，人们慢慢散去。萧索的寒风呼啸着，有点冷呢。落祭抚摸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却感受到一个重物降落在肩头，是件大衣，很暖，很贴心。转过头去，是Sin阳光的笑脸：“你要是生病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啊。”他穿着单薄的衬衣，在风中搓着手。“你呢，不冷么？”“我，我还好啦……”话音刚落，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看见男孩羞红的脸，落祭的嘴角向上扬着，眼睛里也盛满了些许暖意。男孩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把大衣也披在他肩头，嗯，两个人刚刚好。主动牵着男孩的手往前走着，“傻瓜，你要是生病了，我也会心疼的啊。”

　　男孩的笑容像是夏天的向日葵，干净，纯粹，明媚。

【爱情（中）】

　　但是感觉还是不对，好像是一种蛊毒的味道精确的钻进了他们还未抱紧的身体之间，他还未发觉，她早已惊醒。Sin的成绩下滑得很厉害，从尖子滑到中游，逐渐向下游逼近，他的妈妈知道之后，特地来找过落祭。

　　没有出现棒打鸳鸯的场面，而是和声细语：“帮我帮帮Sin，好吗？”

　　温柔如水的话语，无微不至的关心，将危害最低化，使利润最大化，睿智的Sin的妈妈是这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心中会泛起酸涩，像咬了一口未成熟的青苹果，像喝了一口未加糖的新鲜柠檬汁。心底像是煮了一锅浓汤，慢慢地沸腾着，上升的恶心的深紫色气泡一个接一个的破灭。

　　是不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反复问着自己，却下不了放弃的决心。圣诞节那天，Sin骑着翠莹扑扑飞到她的窗前，“走吧，一起去玩吧。”他温暖的笑容点燃了落祭心中的火焰。这把翠莹扑扑是他特意买下来的，只是想与她的粉红扑扑相匹配。

　　大笨钟下挤满了人群，他紧紧的搂着她的肩，生怕和她走散。肩上的温度也一直流到心里去。她抬头，他低头，相视一笑，完美的默契，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五、四、三、二、一！”人群爆发出呐喊声，狂欢的时刻来了。他买了一大束烟火棒，与她一起分享焰火在空中划过的流光溢彩，人造的温暖也使人感受到了一种幸福的错觉。

　　遇见了他的朋友，同样率性的男孩子，“你女朋友？”

　　“不，她可是我最爱的老婆啊！”他笑得灿烂。

　　老婆这个有点腻歪的词，在此时却动听的令人像是要醉了，能够当你心里的唯一，足矣。哪怕，马上就要变为曾经了。再让我奢望地享受这份爱情的存在吧。

【爱情（下）】

　　直到第三次月考的排名公布。“不能再拖了，真的不能再拖了。”几乎是哭着说。12月28日下午4：23分，太古草原，阳光一如既往的明媚，微风拂过面颊，有栀子花的香味。

　　“Sin，你觉得你妈妈怎么样呢？”十指相扣，漫步在小径上。

　　“怎么了？她找你了吗？”这时的他警觉得像只刺猬。

　　“没有，只是问问而已，回答我吧。”最后还是撒谎了呢，没有办法了啊。

　　“我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呢，很温柔，我很爱她。”大男孩纯真的笑容又浮现在他的面孔上。

　　“那么，听你妈妈的话吧，好好的去为将来努力吧。”相握的十指松开，掌心的温度瞬间被风带走，只有一片冰凉。

　　“你怎么……”

　　落祭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分手吧。”

　　“什么？”

　　“我们分手吧。”决绝的头也不回，向着背对他的方向奔跑。

　　“你到底是姓la还是姓luo呢？”记忆中的你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

　　“你觉得呢？”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只想听到你对我名字的理解。

　　“应该是luo吧。”你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考着，“有谁会叫la ji 呢。”

　　“可是我姓la。”果然呢，你也和其他人一样猜错了，的确，谁会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呢。

　　　空气凝固了一会，望向你的方向，你高大的身影挡住从窗口洒进来的阳光，“管他呢。”

　　你紧紧抱住我，“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嗯。”

　　如果时间不再走就好了。你未来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负责，而我，只能做一个旁观者而已。时间的消磨让我再无力气与你那么义无反顾的奔向自由的方向，人情世故是我们必须要学会的，但我愿意在有生之年用这一颗还在跳动的心去爱你，即使我们如同已经交错了的流星，再也无法遇见。

【思念珠】

　　回到家中，打开Tiny论坛，找到自己发表的帖子，上面如数记载着落祭和Sin的故事。把手机号码设成屏蔽。把一起玩过的游戏拉近进回收站。有条不紊的完成着这些步骤，用空白的毫无涟漪的大脑，照着最古老最直接的方式，将一个人切割出了自己的生命。

　　“怎么了？”是darkness梵の高。

　　“没什么。”故作轻松的口吻。明明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办法流出来。

　　“对了，最近BLEACH出了剧场版《思念珠》，蛮好看的，去看看吧。”不折不扣的动漫迷。

　　“恩。”

　　打开网页，去看起了这部片子，这部片子听组织里的人说是一个偷梦者的前辈拍的。

　　红发带从手中滑落，再也抓不紧。太多的记忆混乱了茜雫自身的记忆，她无法记起自己到底是谁，自己有哪些亲人，自己住在哪里等与她有关的一切。最后的墓碑却也没有能够找到，一护善意的谎言使她圆了最后一个梦想，最后记忆中残留的是自己在这个城市存在过的印记，也是快乐的吧。

　　我和她快一样了。

【回不去】

　　在分离的时间里，落祭曾经在网上遇见过Sin。他像从前那样，打来“咳~ ~”，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你是我猝不及防的伤痛。我宁愿你变了，变成一个让我陌生的人，这样，至少心里干涸的泉眼不会再四分五裂。

　　你怎能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让我感觉到你没有变？可Sin，我们回不去了。当我第一次梦见我们相遇的那条街道时，我便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就算你还是你，你还能回到你，但是我早已不是那年那么纯净的我了。

　　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向着你最不希望的方向，杀手前进。我已经成为了完美的杀人机器，不可以有一个弱点被敌人抓到，而你是我最致命的弱点，所以，我们无论怎样也无法回去了。

　　我已经永远丧失了用你厮守的勇气。我已经长大到无法义无反顾的相爱而是更多的考虑其他可笑的因素的那个年纪了。我明白。你也知道了，吧。

【独白】

　　Sin，我要结婚了，他是个成熟的法师，他会画那些很明亮的画，像是梵高的《向日葵》那样耀眼。

　　Sin，我在想，如果，只是如果，那天我没有说分手，我们会不会也能够幸福的踏入婚姻的殿堂。

　　我又想多了呢，这样的如果是永远不会存在的吧。

　　偷梦者不能够过多的摄取他人的梦，最多一个星期一次。因为梦也是一个人的记忆，过多的摄入的话会对自己的记忆造成伤害。和你在的每天，我都会去偷窃你的梦，想知道你的梦里有没有我的存在。一天一次的摄入，使我逼近极限，脑中常常会出现一些不属于我的画面的片段，头疼欲裂。但是我还是像是吸取了毒品一样，愈来愈依赖你的梦，深陷在中，无法自拔。

　　你的妈妈让我知道这样我们都会崩溃。

　　保持最后的一丝理智，对你说再见。

　　他很会照护我，现在的我很幸福。

　　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失去能力。

　　最后一次，偷窃你的梦。

　　Sin，感谢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