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女神之歌

Chapter 4

1、
又是一个宁静的傍晚，葵纱呆呆地撑着下巴坐在窗户边，看着天空一点一点地暗下来，无聊地数着逐一冒出来的星星。

百姬叫嚷着从楼上奔了下来，一把拽过仍在发呆的葵纱摇晃了两下。

“姐，我这么穿会不会显得很奇怪？”百姬兴奋得双眼明亮，眼底却埋伏着浅浅的不自信，不安地等待着葵纱的回答。

看着百姬一身盛装，葵纱这才想起今天晚上是王城举行舞会的日子，因为瑞加皇家骑士团大胜精灵族，路易国王在王宫里举办了大型的舞会，她和百姬也受到了洛棠的邀请，来参加这次的盛宴。她懊恼地抬手敲了敲脑袋，草草地打量了百姬一下，随即便露出笑容：“百姬，不错嘛，你的品位提升了不少呢！”

“是吗？”百姬眼底的不安随即一扫而光，而后她垂下眼帘，可爱的脸庞微泛红晕，“我最近有自己买服装书来看呢。”

“不过，头上的发带如果换成绿色的，会比较配你哦。”葵纱疼惜地拍了拍妹妹的脑袋，自己也忙不迭地朝楼上跑去。

因为时间已经不多，葵纱快速地选择了一件海蓝色的滚边宽袖短纱裙，将半长不短的头发小心地用发卡别了起来。忽地看见梳妆台上有一朵颜色亮丽的波斯菊干花，她微微一笑，别出心裁地将粉蓝色的波斯菊别在了自己耳侧的发髻上。

等一切收拾妥当，葵纱小心地拉着群摆走下楼来，忽地发现昼音正站在窗户边上出神地凝望着燃烧着晚霞的天空。

看着他恍若神一般俊美出尘的侧脸，葵纱的脑中忽地冒出一个念头，她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昼音的肩膀。

“今天晚上要不要跟我去王城？”葵纱双手合十，眉梢漾着浅浅的笑意，“我想把你介绍给国王陛下。”

昼音看着她，原本没有表情的脸渐渐地弥漫出温柔的笑来。

“很漂亮。”他的眼神落在她耳旁的波斯菊上，“很适合你。”

“昼音，你好好听我说啦。”听到他的称赞，葵纱虽然很高兴，但心里想的却是更重要的事，何况洛棠就要来了，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得到他的允许，“我想，你的琴弹得这么好，歌声也这么美，来到这个城市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如果为你找一个好的工作，你每天就不会光闷在这个小屋子里无聊了。”

昼音眼角的笑意渐渐淡去，他的目光静静的。

“你不喜欢我留在这里？”

“怎么会！”葵纱认真地摇着头，很快否定了他的说法，“我只是想，昼音你应该多去接触一下这个城市，多接触一些人，而且你的歌声那么美，却只有我和百姬能听到，这不是太可惜了吗？”

昼音依旧没有说话，心每跳一下，就牵扯出一抹丝丝缕缕的微疼。

不可惜的。

只要她能够听到……他希望可以用全部的声音唤醒她……唤醒她前世的记忆，唤醒那些他们曾经拥有过的幸福时光。

他的歌声，他的琴声，只要可以为她存在，就够了。

“我希望昼音的歌能被很多人听到。”葵纱亮出了大大的笑容，那样明媚可爱，就连粉嫩的波斯菊都黯然失色，“国王陛下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你……希望我去吗？”他无奈地伸出手，落在她柔软的发顶，轻轻地揉一揉，好像是在摸一只乖顺的小猫。

“嗯，我希望你去！”葵纱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跟你去。”他叹笑道。

只要是她希望的，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2、
晚上七点整，洛棠准时出现在葵纱家的门前，他高高地坐在白色的骏马上，身上穿着的却不是骑士专属的铠甲，而是一袭深蓝色的燕尾礼服。黑色的领结将他的面孔衬得愈发的精致，此刻的洛棠不再是一个骑士，而更像一个风度翩翩的王子。

葵纱和百姬早就等在门口，见一身礼服的洛棠策马而来，葵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姐，你脸红了。”百姬窃笑着捅了捅葵纱的手臂，“洛棠今天晚上还真是不一样呢。”

葵纱还来不及反驳，洛棠就已经跳下了马，含笑走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了手。

往常拿着剑的手，手心里有一层薄薄茧子的手，曾经牵过她的手，此刻被一副雅致的白色手套包裹着。葵纱与他青梅竹马十年，还真未见过洛棠如此迷人的样子。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发着怔，也不顾这样傻呼呼的表情全数落进了洛棠的眼里，给了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嘲笑他“花痴”的机会。

“对了，洛棠，我还想带一个人去。”葵纱回过神来，想起了这件事。

“……是他吗？”洛棠并没有想太久便知道了答案。

“嗯，我想让昼音在国王陛下的面前演奏，说不定可以在王城里找到很好的工作。”葵纱点头道，表情和语气里多少有些撒娇的成分，末了，还摇了摇他的手，“让我带他去吧，好不好？”

她的娇憨让洛棠无法抵抗，就算是她为了另外一个人而要求的，他都只能乖乖地举手投降。

谁叫他已经被这个花痴给吃得死死的了呢？

他含笑拉她上马，她坐在他的身前，感觉到他的体温，脸颊微红。

“花痴，你今天晚上的舞伴，不会有别人吧……”洛棠低低地在她的耳边絮叨道，不自信的语气与平日英姿飒爽的他判若两人，“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你的骑士啊……”

葵纱下意识地想要回过头去，但洛棠却忽地夹紧了双臂，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微微发红的脸色和有一点窘的表情，也不想让她知道，他其实很在意……

他可以毫不含糊地挥剑杀敌，他可以不计生死地冲锋陷阵，但是她的一个笑脸或一滴眼泪，便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洛棠，喂，洛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耳边传来她带着点抱怨的声音，洛棠敛起心神，开始专注去听：“嗯？”

“我说，只有你这个粗皮肉的人才不怕我左踩你一下右踩你一下吧？”葵纱的声音带着顽皮的笑意，混合着沁凉的夜风吹过他的耳畔。

心下一暖，他抿唇一笑：“踩多少下都没关系。”

夜晚的王城果然是灯火通明，华灯璀璨如最耀眼的明珠，连漆黑的夜空都几乎一齐点燃。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在王城的门口排着队伍，待检查之后方能批准进入。

舞会大厅灯光熠熠、富丽堂皇，美伦美奂的建筑风格既古典又现代，衣香鬓影穿梭于酒香之中，绅士们举着高脚杯与摇着扇的淑女们轻松谈笑，扬起一阵香粉与醇酒的气息。

挽着洛棠的胳膊踏上阶梯，葵纱原本还十分轻松愉快的心情在看到满堂的宾客之后，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我是不是穿得太朴素了？”葵纱紧张地拽着自己的群摆，看着面前一个穿着天鹅绒长裙的淑女优雅地慢步而过，小声地冲他抱怨道，“洛棠，你也不告诉我，这么盛大隆重的场合该打扮成什么样子，我穿得不符合气氛是不礼貌的。”

“不会呀。”洛棠无所谓地挑眉一笑，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臂上的手，“谁敢说你今天晚上不漂亮？”

“……可是……”

“好香。”还未等葵纱反驳，洛棠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并俯下身去，调皮地闻了闻她耳畔的波斯菊，“比那些什么香水香粉的香多了，再美的皇冠也比不上花痴头上的一朵波斯菊。”

“不跟你说了。”她为他亲昵的举动悄悄地红了脸，也不再抱怨什么，只是挽着他的手臂一路朝前走去。

晚上八点整，一声清亮的号角声在王城上空响起。

满堂湛亮的灯光微微暗下，随着王城卫兵队长的一个简洁的手势，原本还在谈笑着的人们纷纷安静下来，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道路的中央铺上了金丝绒勾边的红色地毯，地毯的尽头便是华丽的王座和后座，不多时，只见路易国王精神矍铄地迈进了舞会大厅，满脸都是春风般的笑意，艾丝汀王后伴在国王身侧，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她身穿一袭裁减大方的宝石蓝晚礼服，裙角缀着细碎的钻石，修长的颈项上戴着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更显得高贵典雅。

乐队奏出欢快的华尔兹，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一齐响起，气氛刹那间热闹起来，绅士们纷纷伸出手邀请淑女步入舞池，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洛棠也效仿绅士弯腰伸出了手，却引来了葵纱的笑声。

“笑什么？”迟迟没等到葵纱的手，洛棠不禁奇怪地抬头问道。

“只是觉得你做这个动作很好笑。”葵纱依旧笑个不停，“平时看惯了你拿刀拿剑的样子，这么绅士的动作还是头一回……只不过动作不标准，有点像……”

“像什么？”洛棠气馁地追问道。

“像在讨钱！”葵纱一口气说完，紧接着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可恶。”洛棠干脆手起了手直起身子，脸色微红，不满地抱起了双臂，“你也不像淑女啊，花痴。”

“哈哈，别闹别扭了，我只是开个小玩笑。”葵纱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随即便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我想带昼音去见见国王，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哦。”

“……万一有淑女请我跳舞呢？”洛棠依旧面色不豫地哼哼道，“这里的漂亮小姐这么多，我可不保证我不会丢下你哦。”

“你不会的。”葵纱冲他做了个鬼脸，便朝一直站在一旁的昼音跑去，跑了几步又折回来，眼底竟然多出了一丝不放心，“万一真有淑女来找你，你可不准跟人家跑了哦！”

还未等洛棠回答，葵纱便回过头三两步地跑进了人群中。

“傻瓜。”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洛棠不禁摇头失笑。

葵纱拉着昼音走近王座，这才发现王座跟前的人还真不少。

忽然，国王发现了站在一众贵族绅士后的葵纱，眸光一亮，连忙招手让她到他的跟前来。

“国王陛下！”葵纱连忙受宠若惊地拉上昼音来到王座前，礼貌地对国王行了个礼。

“对了，国王陛下，今天我想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在这和气融融的气氛中，葵纱不失时机地将昼音拉到自己的身边，“他是我的朋友昼音，刚刚来到这个小城，想在王城内谋一份工作，不知道国王陛下能不能帮忙？”

“你的朋友？”国王饶有兴趣地将目光移到了昼音的身上，“打扮倒是挺特别的。”

昼音今天依旧披着葵纱最初给他的那一件蓝披风，白衣白裤，头顶上戴着尖尖的宽沿帽，长长的金发流泻在腰际，低着头无法让人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歌喉很棒，琴艺也是一流的，如果能在王城内当一名乐师的话，是最好不过的。”葵纱趁机一一说出昼音的优点来，并暗暗地扯了扯昼音的袖子，示意他也说些什么。

“国王陛下。”昼音缓缓地吐了口气，抬起头来，低低地叫了一声。

国王看着他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的面庞，眼神在一刹那变得迷惘起来。

“……这个孩子，长得很面熟啊。”他捻着胡须喃喃道，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思考，“我们以前，是否有见过面呢？”

优雅的华尔兹音乐依旧回荡在整个舞会大厅中，绅士和淑女们在舞池中尽展风采，王座跟前的贵族们也相继散去，踏入舞池，只剩下昼音和葵纱两人依旧站在国王的面前。

“国王陛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葵纱微微一笑，“昼音应该是第一次来到我们的小城呢。”

“是吗？”国王点了点头，抬手习惯性地捋着胡须，“也许是我记错了，也许是他长得和我以前见过的人很像罢了。”

“不管他和谁像，那个人一定没有昼音唱歌唱得好听！”葵纱骄傲地偏着脑袋，保证般地说道，“国王陛下，如果你听了一曲，就不会想让他离开王城了。”

“这孩子长得很俊俏。”王后也带笑打量着昼音，“尤其是眼睛，像蓝宝石一样美丽。”

“二姐是学音乐的，我还没听过哪个人在音乐上的造诣能超过二姐，我也想听这位哥哥弹琴！”古灵精怪的小公主趴在王后的膝上，调皮地抬头说道。

“小妹。”站在王后身畔的二公主微红着脸轻嗔了一句，但她的眼神也掩饰不住自己对昼音的好奇。

“好，既然这样，不让你演奏一曲还真说不过去。”国王抚掌大笑起来，他招来侍从，对他轻声耳语了几句，侍从领命离开，来到正在演奏的乐队前，抬起手掌再微微压下，示意他们暂时停止演奏。

华尔兹音乐渐弱停止，舞池中的人们纷纷好奇地停下了舞步，还未等他们找到旋律消失的原因，只听一阵悠扬的拨弦声响起，仿佛山涧的泉水水面落下翩跹的红叶，荡开一阵轻浅的涟漪，扩散出无数动人的波纹。

人们怔怔地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披着蓝色披风的白衣少年坐在王座前的阶梯上，怀中一把银色的七弦琴在璀璨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一个穿着海蓝色纱裙的女孩站在他的身畔，可爱地微眯起眼睛，跟着他的旋律轻声哼唱着。

前奏过后，昼音天籁般的嗓音插进优美的旋律，两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仿佛本就是应该同时存在的，他唱的是一曲带着古朴气息的乡间民谣，在感觉上却意外地没有和今天奢华优雅的气氛冲突，舞池中不少绅士和淑女重新开始迈出舞步，踩着歌谣的节拍陶醉在这场听觉的盛宴中。

原本在舞池之外的宾客们也纷纷加入了跳舞的行列，就连小公主也兴奋地冲进了舞池中跳着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欢快舞蹈，国王笑眯眯地站起身来，邀请王后共舞，一时间气氛达到了最高潮，场面分外的欢欣热闹。

昼音依旧在弹着唱着，但他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嗓音依旧纯净高亢，指尖流淌出的音律也丝毫没有乱了节拍，仿佛他只是一个在森林里演奏着的游吟诗人。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旋律，只为了她一个人而存在。

葵纱的目光里带着一抹暖色，昼音的歌，真的可以征服所有的人。

就在她看着他的侧影发呆时，放在身畔的手突然被一个温柔而霸道的力道握住，往舞池的方向带去。

她微微惊愕地抬起头来，洛棠带笑的脸庞撞进她的视线中。

“花痴，这么好的音乐，不舞一曲不是太可惜了吗？”他一手牵起她的手，一手笨拙地搂住她的腰，微微生涩的动作让葵纱不禁笑出声来。

“你不后悔？”葵纱抬起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和他一起迈入舞池，看着他的双眼里闪着调皮的光芒。

“后悔什么？”洛棠试着去找旋律的节拍，步伐渐渐地跟上了节奏。

“我把你的脚踩成重度伤残啊！”葵纱边说边笑出声来。

两人舞姿生涩，却也在尝试的过程中找到了不少的乐趣，只可惜越来越多人踏进了舞池，连偌大的舞会大厅也渐渐地显得有些拥挤了，葵纱自己没踩着几下洛棠，倒是时不时地被其他的宾客踩到脚，或是撞到了肩膀，有好几次也踩到了几位淑女的裙子，窘得她连步子都不敢再放心地迈。

“喂，既然踩都踩了。”洛棠将她拉近自己，微微附身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不如干脆站到我脚上来吧。”

“什么？”葵纱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站到我脚上来，我带你跳。”洛棠的声音有些干涩，明显是在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好在舞池里的灯光覆盖了他脸庞上腾起的微红，“上来啊，花痴。”

“……我很重的。”葵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的目光。

不敢抬头，因为她怕在他明亮的眸子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红着脸的自己。

因为四周的人群，她离他很近很近，想逃也无所遁形。

“快上来。”洛棠的声音里已多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天知道他是赌上了多大的勇气，“重就重吧，我认了。”

从遇到她的那天起，他早就已经认栽了。

葵纱红着脸，低着头，试着将自己的足尖踮上他的脚，向前倾的重心让她整个人向他的怀中倒去，她也干脆地将发烫的脸深深地埋入他怀中，任他缓慢却沉稳的步伐带着她起舞。

她耳畔波斯菊的香气纠结在他的鼻端，他拥紧了怀中的女孩，低低地幸福叹息。

浪漫的夏夜。
迷离的灯光。
天籁的旋律。
……

如果时间就此死去，那幸福将永远地延续。

3、
星斗满天。

趁着舞会休息时间，葵纱捂着发烫的脸颊，一个人悄悄地从会场里跑了出来，到庭院里乘凉。

庭院里飘荡着夜来香馥郁的气息，葵纱信步走着，穿过宫廷花园，穿过长长的后庭小道，一路上没有一个人的踪影，就连巡城的卫兵也怕是都去参加舞会了。毕竟这样热闹的机会，一年也没有几次。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葵纱头痛地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致，后悔自己不该就这样没有目的地到处乱跑。

王城实在很大，她唯一熟悉的，就只有那个漂亮典雅的宫廷花园，只是她已经离开花园太远，怕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但幸亏王城里并没有危险的存在，她大可以放心地四处走走，也顺便碰碰运气，能不能看到一两个依旧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地值班的巡兵。

信步走了一百多米，左手边的一幢菱形的小巧建筑物引起了葵纱的注意。它的建筑风格与王城内的大多建筑都不同，外观古朴庄重，却有着与其他建筑不同的一种浑然天成的大气与肃穆，白色的砖瓦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圣洁的光芒，半掩着的门似乎并不拒绝任何人的进入。

葵纱内心的好奇因子蠢蠢欲动，她忍不住想要进去一窥究竟。

轻踏上恍若玉石一般白净光滑的阶梯，葵纱小心地将门拉开更宽的缝隙，定了定神，屏息闪身进去。

屋内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幽暗，四周的长桌上都点着烛台。昏黄的微光下，葵纱看见屋子的四壁都挂满了惟妙惟肖的真人肖像油画，每幅油画的下方都有一些小字，而屋子的中间伫立着一尊高大的雕像，看打扮和轮廓，应该是战争女神。

葵纱若有所思地踱步走到第一幅画像的跟前，挨个地看过去。

第一副画像中是一位面部瘦削的男子，他留着有些滑稽的八字胡，神情却格外庄重肃穆，画中的他穿着铮亮的骑士铠甲，右肩处嵌着一枚勋章。

而画像下方的牌子上用端正的字体刻着以下字样——

皇家骑士队 骑士 夏洛特·凡尼，瑞加历727年卒于幽冥魔域战役。

“原来，这里是在战争中牺牲的骑士纪念堂吗……”葵纱若有所思地看着牌子上的字，缓缓地向第二幅画像走去。

纪念堂不大，但油画却相当的多，一张张或年轻或风霜的面孔在葵纱的眼前掠过，他们的身上都穿着铠甲，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烙印——骄傲的皇家骑士队骑士，他们曾经为了保护这个城市，而献出了珍贵的生命。

转了大半个纪念堂，葵纱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双眼，虔诚地对着战争女神鞠了一躬之后，正想安静地离开，可挂在靠门左侧的一幅画像却重新攫住了她的目光。

那张分外熟悉的脸庞不禁让葵纱定睛去看，双腿也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一步一步地向那幅画像走去。

画像中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头金色的短发仿佛笼着柔和的光晕，他的表情虽然不似微笑，但那海蓝色的双眼却仿佛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直直地望进人的内心深处。

那双眼那么蓝那么哀伤，仿佛可以透过眼神倾听到他内心的哭泣。

葵纱的心中猛然一悸，忽地回想起她初见昼音时他那双流泪的双眼。

好熟悉，好熟悉。

虽然油画中的少年没有昼音那一头长发，可细致的五官和俊美的面容无一不似昼音。

葵纱的目光渐渐下移，颤抖的呼吸终于在视线接触到油画下方的牌子时，瞬息屏住。

皇家骑士队 骑士 恩斐尔·昼音 瑞加历884年 卒于瑞加平原魔族战役。